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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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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癢癢

蘇舟剛擡起手,看著忽然垂下身子,送到自己跟前來的腦袋,她突然緩過神來,想起先前自己剛下定的決心。

蘇舟的指尖有些發顫,懸在半空中,一下不知要不要落下。

“怎麽不動?”陸思昭問她。

“啊,沒事。剛剛好像看到了一根白頭發。”蘇舟開始瞎扯,手指終於還是觸上了他的頭發,發根處硬挺,發尖倒是很柔軟。就跟陸思昭的性格一樣。

“哪裏?”陸思昭伸出手就要去摸,不自覺地直起腰,變高了些。

“別動,”蘇舟下意識地壓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地踮起腳尖。另一只手按在他的頭發上,“頭發還沒弄好。”

本來是隨意找的借口,卻不成想幫他把那幾根淩亂的頭發理順後,居然真看到了一根白頭發。她把那些有的沒得小心思全都拋之腦後,開始小心地尋找那根白發的發根。

蘇舟的靠近讓陸思昭一下子不敢動了,距離近到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她的頸窩,蘇舟身上洗衣液的淡淡清香撲鼻而來,非常好聞。他輕輕地往回縮了縮,視線範圍內卻是一片雪白。

因為天熱的原因,蘇舟沒穿校服外套,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頸,頭發隨意地攏成丸子的形狀,有幾絲沒抓上去的碎發垂落在頸間,襯得脖子越發纖長。

陸思昭覺得自己這樣盯著別人看實有些太不禮貌了,尤其蘇舟還是個女孩子,雖然她不知道。

他不敢再看,迅速閉上自己的眼睛。可眼睛這個感官被關閉後,其他感官就會越發靈敏。

隨著她的動作的起伏,那幾絲碎發輕微地晃動著,拂到陸思昭的鼻尖上。

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蘇舟指尖的動作,小心緩慢,好似怕把自己弄疼,這輕柔的觸感從頭頂一路下來,傳到心臟。

鼻子癢癢,心也癢癢。

陸思昭有點後悔讓蘇舟給自己整理頭發了。

男生的頭發比較短,蘇舟抓了好幾下才抓緊根部,蘇舟輕聲說著:“我要拔了哦。”

“好。”陸思昭幹澀地回應。

蘇舟說話時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耳邊,他感覺自己的耳廓開始發熱。

耳朵也好癢。

忽然頭皮一緊,陸思昭“嘶”了一聲。

蘇舟緊張地問:“很疼嗎?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不會,就是那一瞬間有些抽痛。”

呼,終於解放。

陸思昭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燒起來了。

“耳朵怎麽了?”蘇舟眼尖地看到他的動作。

“沒事,天有些熱,耳朵感覺要燒起來。”陸思昭半真半假地說著,手上裝模作樣地解開外套扣子。

“對了,把我的書給我吧。”蘇舟差點忘了自己的書還在陸思昭手上,剛剛都沒顧得上跟他要。

陸思昭道:“我拿著吧。”

蘇舟繼續問他要:“我看看扔沒扔壞。”

這書可不敢給他拿久了。

“行吧,說不過你。”陸思昭只得把書遞給她。

蘇舟總算是放下心來,她隨手從側面翻動書頁,看見紙張飛快而流暢地從指尖劃過。她心中一緊。

不對,信怎麽不見了?不會是剛剛丟書的時候給丟出去了吧。

她捏緊書本,不動聲色地對陸思昭說:“對了,溫仕和慕慕還給你留了塊榴蓮,你先回去吃了吧。”

陸思昭說:“沒事,和你一起回。可以不吃。”

蘇舟皺了皺鼻子,推推他,“你吃去吧,不吃的話,上課都是味兒。我不想回去還聞到一股榴蓮味。”

陸思昭看著蘇舟皺起的鼻子,小巧秀氣中帶著一絲俏皮,沒來由地想刮一下,他蜷了蜷手指克制住這種沖動,今天的自己真是奇怪。

“好。那我先回。”

等陸思昭走遠後,蘇舟快速地抖了抖習題冊,確認裏面沒有夾著任何東西,她向小圍墻那裏狂奔過去,但是只看到了綠油油的草坪,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

蘇舟又想到了一開始待的那塊樹蔭底下,她向那邊走去,這次放慢了些速度,沿路也仔細地搜尋了一遍,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

蘇舟雙眉緊蹙,心裏燥意開始煩憂。有只小飛蟲忽然跌跌撞撞地飛到她身邊,她不耐煩地一把扇開。

加快的腳步忽然停住,她猛然想起剛剛陸思昭手上還有一疊白色的紙張,總不會是被陸思昭撿起來夾在那疊紙裏了吧......不能夠吧......

蘇舟無力地仰起頭望著天空,目光空洞而呆滯地站立著,像是一棵被奪去了生機的枯樹。

老天爺啊,你不會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吧。

陸思昭回到教室吃完榴蓮,便開始整理今日的扣分紀錄表,剛剛在操場上撿起來後只是隨意地攏了攏夾在了文件夾裏,完全沒有去管正反。他現在準備將記錄單全部拿出來重新擺放。

他把前幾張表寫過的表拿起後發現下面居然有一封信。

奇怪,這是哪裏來的?

陸思昭翻到信的正面,有些錯愕,看到上面寫著To 陸思昭,後面還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他皺了皺眉,又是一封告白信,也不知道是誰塞進來的。

正當他準備擱置到一邊時,眼角餘光又掃到了上面的字,感覺這個筆鋒特別熟悉,腦子突然就“嗡”了一下。

他呆楞楞地盯了幾秒,還是把信拿起,仔細地辨認上面的字跡,是蘇舟的,沒錯。她寫字時總有一些特定的筆鋒,寫豎這個筆畫時,總喜歡在頭部微微翹起。

蘇舟喜歡自己?不,不可能。

可是看著名字後面的愛心,他的心跳動地有些厲害,眼前的愛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他的心神都吸卷進去。

說這個愛心是友誼的象征?這樣解釋根本毫無說服力,連自己都騙不過去。

但他仍然覺得不可置信,他死死地看著手上的信,幾乎要將這幾個字望穿,信的邊緣已被陸思昭捏皺,但他卻不敢拆開看。他怕自己看了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陸思昭的思緒現在已經完全停滯,像是有一堵厚厚的圓形墻壁忽然壘砌,將他圍在中間,動彈不得。

他一時不知道該拿這封信如何是好。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他可以把信還回去,然後禮貌地拒絕對方,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可這是蘇舟啊,他們是很好的朋友。他根本沒有想過他們倆之間會有其他關系出現,蘇舟平常的行為也沒有讓陸思昭覺得她喜歡他。

陸思昭的思緒逐漸回籠。

是了,或許蘇舟本就不想讓自己發現她的情感,可是為什麽又寫了這個呢?

這封信大概是剛剛被他撿回來的。想到蘇舟剛剛問他要書的舉動,他猜測原先應該是夾在那本習題冊中。

他不知道蘇舟原先準備在什麽時候把這封信給他,但顯然不是今天,不然她不會把書要回去,以免被自己發現。

所以,他應該裝作自己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但也不能把信放回蘇舟的座位,以蘇舟的細心程度她絕對會起疑心。

他將信收入自己的包中,而後繼續收拾起剛剛沒有整理好的表格,然而此時手上的動作早已不如先前那般順暢。

“誒誒誒,”溫仕和其他同學嘮完嗑回來就看到陸思昭把一張寫過的表格倒著放在沒寫過的那一堆裏,溫仕一把從陸思昭手下抽出那張紙,“大哥,你這部長幹活也不咋地嘛,要不換我這個外行來幹。”

陸思昭沒說話,默不作聲地把紙拿回來放在正確的位置上。

“嘶,你不對勁啊,老陸。”溫仕感覺奇怪,不應該呀,這照往常陸思昭早開始懟他了。

隔壁道的體委湊上來說著:“我剛聽別的班同學說今天老陸在小圍墻那和高二那個不聽話的黃毛打起來了。”

溫仕手上幫陸思昭一起弄著材料,嘴上還不忘打趣他,“喲,我陸哥今兒個這是被他打懵了?”

“去你的。”陸思昭白了他一眼。

溫仕見陸思昭恢覆正常,又齜牙咧嘴道:“正常了,我就說我文武雙全的陸哥哪能被高二的給打敗了,說出去那豈不是丟我溫仕的臉。”

“舟舟,你回來啦!”溫仕看到蘇舟從前門回來,開始嚷嚷,“我和你陸哥已經勒令他們把榴蓮全解決掉了,為了確保一絲味兒都不留,籽我們也都扔了。貼不貼心?”

“謝謝你們啊。”蘇舟坐下來。

陸思昭本來聽到溫仕喊蘇舟的名字,手上頓了頓,沒有其他反應。

但聽到蘇舟說話後,沒忍住還是擡頭看向蘇舟,內心有點覆雜,但又不想讓蘇舟發現異常,還是主動開口:“怎麽回來這麽晚?”

蘇舟見陸思昭正在整理著記錄單,他的桌子上並沒有信封的存在,而且剛剛他依舊正常得和自己打招呼,看樣子也沒什麽異常,她斟酌著開口說:“我剛剛回去找東西了,沒找到。陸思昭,你整理記錄單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的紙?”

陸思昭看出蘇舟眼裏小心翼翼地試探,做出驚訝的表情:“我這裏什麽也沒有,是什麽樣的紙?我再翻一遍。”

手上又快速地過了一遍給蘇舟看。

“沒有就算了,就是一張錯題紙,也不是很重要。”蘇舟看到記錄單裏並沒有自己的信,難道真丟在了別處,被別人撿走了?

好在自己當時想著親手交給陸思昭,信就沒署名,撿了別人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只是見蘇舟轉身得這麽利落,陸思昭又覺得心裏怪怪的。

也,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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